青澍__

头像出自漫画『墜落JKと廃人教師』


做自己最爱的幻想家。


【病中修养】

【三日婶】 半身白骨 04

^失踪咸鱼冒泡(。)
^主要雷点:乙女向原创女审神者,暗堕失忆寻主梗,还有劳各位自行挑食
^已经完全变成通感复健练习了orz原谅我
^是比起腹黑更多温柔和狡黠的三日月,OOC预警
^祝您食用愉快♡

***

  『
  他不愿去想,这究竟是梦境,还是梦境之中的梦境。

***

  轻柔,细小,静悄悄的,风的声音。

  只知道如何忍受咆哮的风沙躁动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微风的声音了。

  …梦…吗?

  ……

  被风声吵醒后,我清醒过来,最先看到的是三日月低垂向我的眼睛。

  这不是梦,梦里的我从来看不清三日月,更别提他眼里的驻月。

  他那双眼睛,在初遇那天里是阴郁的夜的颜色,但等到再次见面又成了天色昏暗时波澜不起的湖水,它距我最近的那次,深蓝得同我们身处的雨幕一般叫人透不过气,而现在我在午后的阳光下看它,觉得它平整得好像块蓝水晶,连棱角都精致。

  左半边骨架大概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活动而有些锈滞,我一面小心晃动它一面向仍旧怔着看我的三日月望去,动作之间把肩胛碰出一声轻响。

  三日月明明醒着,却好像清醒得比我还晚,我看着他终于身形一震,盯着我像是难以置信一样眨了眨眼。

  我的脑子还没灵光起来,大概他的也一样。我试图抬手去他眼前晃一晃教他回神,却发现手从我醒之前应该就被他攥着,抽不出。

  “这是哪儿?”我疑惑地屈了屈手指,“我记得刚刚我们还在外面,还在…”

  还在接吻。

  想起之前的事我老脸一红,但多亏了这点刺激我终于想起来自己跟眼前这个美得惨无人道的付丧神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噢,我先是怼了天下最美的刀的审神者,然后用半具骨架子跟天下最美下着大雨接吻,最后吻着吻着灵力紊乱两眼一黑栽在雨里。非常了不起的事迹。

  三日月没理会我的问话,径直把我的右手贴在他脸上,眉峰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样舒展一点,但手下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力度,仿佛松开手我就会消失但握得太紧又会把我握碎。他一个成年男性身形的付丧神,不论是手还是脸居然都比我还要冷些。

  他线条流畅的眼尾动了动,似乎在平复握着我的手的颤抖,但没有成功,于是他直接把掌心摊开覆住我的,修长的指节扣进我的指间。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他说出的话让我心里狠狠一跳。

   “……再一次……”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成了艰难凝聚在空气中的气音。

  是了,我曾经是他的审神者,是阵亡在战场上的,抛下他一个人“死”去的审神者。我无数次认为自己被他们付丧神抛下,被时间抛下,却从未想过失去了主君的刀剑要如何面对身为主君的我的永辞。

  我忽的想起了初遇那晚三日月曾把心口抵在我箭下,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他那时会是什么心情呢,在看见本该死去的原主呼喝着那些对他刀剑相向,企图抹去历史的溯行军之后?

  初见时他眼里我看不懂的悲痛同现在我面前的他嘴角的一点笑意重合在一起,硬生生混成了直透人心的一层浅薄却冰凉的凄然,模糊了我眼中他的轮廓。

  他在我面前清清浅浅地笑起来,笑得像是夏天从池边尖锐的鹅卵石滩赤脚捧回的一捧水,笑得眉眼都弯得静静的。

  手被放下,却仍被扣紧,我看见三日月凑过来沾掉我仅剩的一边眼睛内侧的眼泪。他偏了下头似乎想吻我,却又在双唇相接的前一刻停了下来,把俊秀的额贴在我左侧颧骨上。

  “这是你从前的寝阁,我送的胭脂你没用过还留着,过会儿我替你上些。”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依然是笑着的,那笑意氤氲出来仿佛凝成了实体,像深冬檐下的冰凌,像被强硬掰碎的玻璃,用钝锐的角在我本该跳动着心脏的胸口从肋骨划到脊椎,连摩擦发出的声音都刺耳的疼。

  没给我拒绝的机会,或者说是不愿听到我的拒绝,三日月径自去一旁寻妆奁,还没来得及摘下的头饰晃出细碎的金光,漏在似乎是草草换上的内番服上。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把身为溯行军的我搬回本丸来的,但看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避人耳目地把我带进来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很奇妙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怪异——这里据称是我还活着的时候住的地方,而如今我顶着半副骨架又回到了这里,看着三日月相当自然地拿出不知多久以前我留着的东西。

  我以前是不是,也曾经这样坐在这里,偷偷去看阳光打在三日月背影上是什么形状,去看微风有没有去拈他的衣角呢?是不是也曾经呆呆地在原地等他,等他来给我完好的两颊上一层胭脂?

  我从前…该是怎样同三日月相处的?

  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模糊场景又浮现到眼前来,我努力尝试看清哪怕只有一个细节,却发现这些零碎的片段仿佛粗糙的数点图,越放大,就越是混乱,把我的脑子搅成了一团乱丝。
 
  直到三日月扶起我的脸的动作让我猛地一回神,我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拿着胭脂盒折返回来,此时正掂量着落笔的位置。

  这还得了——我连忙从他手下挣出来——且不说他个连自己的内番服都打理不好的人会不会上胭脂,若要真让他在我这骨架子上画了,我自己先得被吓出个好歹来。

  手下落空的三日月对我露出个多半是装的、却足以让我心生愧疚的落寞表情来,他看着我,目光落在我左侧空荡荡的眼窝上,叫我浑身一抖。

  本来以为首先认输的会是在他这种犯规攻势下溃不成军的我,可没过多久,却是三日月首先看着我笑了起来。

   “哈哈哈,不用在意啊,”他伸手把被突然一吓的我揽进怀里拢住,在我耳边低低地笑,“我从前也对你说过——你无论怎样都好看的。”

  我脸上一红,不敢抬头,只能任凭他像要确认我的存在一般将我越抱越紧。

  “还能在这里抱紧你…我可是连做梦都没想过啊,”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把自己惊醒,“那么,我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在梦里,又做了场美梦呢…”

  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我张了张嘴,可喉咙却像空洞的心口一样除了空气什么也透不过,只有下颌撞击发出一声响。

  可我在这又有什么用呢?这副身体的样子连“人”都算不得,况且,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我,真的还能算是那个曾同他朝朝暮暮的小姑娘吗?齿关僵硬地战栗,我说不出话来。

  三日月靠得更近了些,埋在我右肩窝呼出一口气后屏住了呼吸。

  “嘘。”他说,“什么也别告诉我,保持这样半刻就好,”他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些,呓语一般地继续说道,“我自己可以醒过来的……”

  双臂都被箍住,我没办法去回抱他,只好尽量放松地待在他怀里。他抱着我的手上还拿着胭脂盒,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动作,他手上被印了一道红痕,分外抢眼。

  其实三日月的品味很好,胭脂颜色挑得很提气色又不失端丽,不论哪个小女孩儿看了都会喜欢,我甚至都可以想象自己曾经怎样把小小的胭脂盒子放在手心摩挲一遍又一遍,把它对着太阳傻傻地偷笑一个下午。

  三日月总是这样,遇见他之后,我明明还是恢复不了记忆,眼前却经常会浮现出自己从前的样子。我分不清那到底是记忆还是我自己的幻想,总挣扎着不愿深入,却又同时犹疑着怕错过了找回记忆的机会。我想问问三日月,问他从前的我是如何同他、同所有付丧神相处,却在每次看见他时又怯于开口。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自己执着的,到底是身为审神者的过去,还是幻境中三日月那半分悲切都无的眉眼。

  我不知道付丧神的面容是否也会随着时间改变,但我脑海中出现的三日月总是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些——是的,是年轻,虽然同现在一样的沉稳,一样的叫人看不透,一样会笑称自己年龄很大,却要更加锋利,更加意气风发——我甚至觉得那时的他连发色都要浅些,不像现在这个沉淀了太多隐忍的样子。他那时连笑起来微弯的眼角都是比现在要明快一些的。

  都是我的错。

  我想抬起头去看他,却又在看见他修长干净的手上那道胭脂印的时候僵住了脖颈。凝视之下,那道印记开始在我眼中放大,变形,狰狞着扭曲成一道伤口,血色从那里涌进空气中,变成了不知什么人哭喊的声音。

  刹那之间,头痛欲裂。

  我捂住自己的眼想驱散眼前的场景,可黑暗反而助长了幻境,使它越发清晰,清晰得前所未有,清晰得我几乎想立刻废掉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

  我看到了,破碎前一秒的三日月。

  过分俊秀的眉目,溶着新月的眼,深蓝暗纹的战装————

  还有血。血。血。

  然而铺天盖地的血色依旧无法模糊视线,我依然能看见他勉力凝聚却逐渐涣散的视线透过血雾直直投向我,看见他带血却还在开合的嘴角,他要同我说些什么而我————

  “——!!”

  浑身带血的三日月倏地同将我摇醒的他重合在一起,我听他叫着我的名字,握住我肩膀的手都在发抖。

  过度呼吸使我的肋骨碰撞出可怖的声音,呛咳之下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使我泪流满面。仅存的意识仅够我死死攥住三日月的衣袖,抬头对上他的眼。

  “——让我看看你的伤……”他一直没提这件事,可这才是我最开始来的目的。

  他一愣,一直掩在手套下的右手不自如地摆了摆:

  “还没来得及手入,不必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我该发现的,我从最开始就应该发现的,该是什么样棘手的伤才能让他的审神者给我这个溯行军传信呢?

  我跪坐起来,胯骨一滞,向一旁倒去,而三日月连忙接住我,让我顺势攀住他的肩。我看见他蹙起眉,又想说些什么,可这次我提前开了口。

  “求你了…”我说,“求你了三日月,让我看看吧。”

  我需要亲眼确认,亲眼确认他的完好,他的无恙,确认他不会像我刚刚的噩梦中一样下一秒就要变成碎片。

  嘴角抿起又放下,三日月最终还是妥协了。

  “要谨慎些,”他边脱手套边对我说,“灵力气息的交换可能会引起你的紊乱,就像之前那样。”

  又被提及之前雨中的那个吻,然而这次我没有精力去羞赧了。我看见了三日月的伤口。

  从虎口到手腕,险险避开了手骨却也仅此而已的刀伤,深可见骨地分明。血像是流尽了一样没有出现,徒留伤口横亘在那里。我眼前又浮现起自己收到的那封信来——“三日月伤,不愈”,不愈自然是手入无效,可三日月到底是如何带着这样的伤还风淡云轻,他又在我不知的时候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多久?

  “疼吗?”我尽量轻地把手覆上去,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哈哈哈,刀剑之身,怎会觉出伤痛”他故作轻快地笑着回我,“重伤尚无事,何况这点刀痕。”

  我调出一点灵力来,无论如何也想要试一试——万一可以呢?只用一点不一定会灵力紊乱,而就算紊乱了后果也最多是我再睡上一觉,而三日月却有可能痊愈,怎么看都很划算。

  就在我努力想要说服三日月,并进一步抓紧他试图收回的手臂的时候,我指尖的一点灵力却忽然灼人地亮了起来,即便仍然是白天也依旧亮得刺目。

  明明我的蓄着灵力的骨节还没有靠近三日月,那一点灵力却在不由分说地将我向那个方向牵引。而下一秒,我拉着三日月的右手,连着整个右半侧身体火烧火燎地滚烫起来。

  我逐渐无法睁开双眼,也无法动作,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撕裂。恍惚中,我似乎看见了三日月因震惊而蓦地放大的瞳孔。

  刀剑出鞘的冰凉气息,还有什么东西连着空气被斩断的声音。

  耳鸣连着半侧身体的异常终于平复下来,我觉出一丝异样,连忙睁开眼向三日月望去。

  ……

  血。

  与刚刚噩梦中如出一辙的,三日月的血。

  我睁大眼睛看着离我几步之外的他,以及他袖上正在大片洇开的血迹。

  ——如果三日月人站在离我那么远的地方,那我手里的是——

  我连忙将右臂举起,可还没等举至眼前就手中一空,有什么东西化成了光点飞散殆尽。我不敢去想,无意识地张开嘴向三日月看去,却发现他对自己的断臂消失无动于衷,仍然紧盯着我的右手。

  我缓缓低头看去,怔怔地盯着它出神。

  我有血有肉的右臂,它还在,只是不太完整。不是说三日月将我的手臂连他自己的一齐斩了——其实说不定要不是他及时切断了自己与我的接触我的整个右半边身子都会消失——我的右臂,如同被腐蚀了一般,消溶出几个缺口,但却没有流血。

  我一直以来认为自己仅剩的、完好的右半侧身体里,竟然,无血无肉,半根骨头也无。

  三日月望着我,深蓝的眸色成了几乎能盖住他眼中那一点月光的浓墨。

  不知怎的,我突然对着他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我脱力一样倒在地上,而三日月立刻想接住我,却在看见刚刚由我们两个肌肤接触而酿成的“黑洞”后僵在原地。

  “三日月啊…”我躺在地板上叹息着念出他的名字,然后用全是白骨的左手捂住眼睛。

  他承受了断臂之痛的同时,我的伤口却毫无痛苦,难道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啊啊,我怎么能没有认出呢?

  那一场“噩梦”中的哭喊声的主人,

  正是当时我自己啊……

  我转过头去,视线平行之下,血珠粘稠却毫不迟疑地凝结在一起,争相从暗蓝色的袖口滑落,滴在地上。

TBC.

【  无辜被斩的爷的手臂: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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